一切匆匆向前,个人和社会之间的魔幻关系,让我们每个人内心积累的经验变得非常复杂,真正的生存隐匿在无法透视的心理洞穴,积累着说不清的焦虑。 电影文化在新陈代谢,当代人的深层焦虑,都投射到电影中。以电影为精神汇合点,分享内心里的声音,是喧哗时世的心灵温暖。 电影之光照耀的不是答案,而是陌生的声音给予人们的召唤,让真诚的男女们有勇气去承载生命的苍茫。人生需要不变的天真与幼稚,而不是虚浮的风生水起。 ——这也是梁永安教授在电影课中期待与大家分享的心情。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追求自由,但我为我不知道而感到自豪。 读这本书,是一次大胆的冒险。它会告诉你关于爱、欲望、命运,和自由的选择与决断 电影是大工业时代的产物,也是一种真正的全球化语言。它能穿透我们的眼睛直接抓住心灵。《傲慢与偏见》里深的爱情,《小妇人》里独立女性的求索,《细雪》里新世代的新生与残缺……直到派与老虎帕克的告别,千寻在800万神灵世界里的沉沦与拯救。10部电影就是10个宇宙,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安顿的世界。 梁永安,复旦大学人文学者、中文系教授。深受年轻人欢迎的宝藏教授、B站up主。著有后现代文化研究专著《重建总体性》,历史小说《王莽》,传记文学《那朵盛开的藏波罗花》,散文集《梁永安摄影散文选》《梁永安的爱情课》,文学评论《经典小说新读》、《文学七日谈》(合著),文化评论《梁永安:阅读、游历和爱情》《工作之苦》《出了罗马路条条——致当代青年》等;译作有《大白鲸》;主编“与西方思想大师对话”丛书。 序言 导 言 电影的奥秘就在这里 你消费的全部是你自己 波兰斯基的《苔丝》 爱、死亡和命运的诅咒 《傲慢与偏见》 深的爱情,总是不知不觉地开启 《小妇人》 女性的爱情、理想与生活 《细雪》 越是新生的,越是残缺的 《走出非洲》 什么都没实现,但实现了人 《卡萨布兰卡》 时光流逝,我对你的爱却与日俱增 《罗生门》 欲望、真实和后的希望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人生的相遇、告别与成长 《千与千寻》 沉沦和毁灭,拯救与复活 《法国中尉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追求自由,但我为我不知道而感到自豪 序言 这本《电影课》,回想起来起源于2000年前后,那时候,国内的引进大片市场蒸蒸日上,1998年美国好莱坞大片《泰坦尼克号》在全球获得18亿美元的票房,吸引了数以亿计的全球观众。1945年二战之后是个电视兴起的时代,为什么进入二十一世纪,大家对电影又发生了那么大的兴趣?这是一个让人非常关注的问题。从文化传播的角度看,电影也许是当代世界有穿透力的文化产品,它直接推动了人类从书写文化到视觉文化的大规模转变。小说、诗歌等等文学作品,有语言的门槛,大多数人只能通过翻译来阅读,一国语言的文学被另外一个语言文化系统的人接受,无论多么好的译者,都很难完整传达原著的丰富含义,其中必然有文化折扣。而电影不同,电影是一种真正的全球化语言,视觉传达的信息可以被直观接受,获得共振。美国电影《真实的谎言》场面火爆,放到非洲去,也不难被部落民看懂。所以,电影大国,也往往是当今世界文化传播的大国,如美国的类型片、日本的动漫,在全球拥有广阔的影响力。 当然,这并不是说,文学是一门过时的艺术门类。在文化与审美属性上,文学具有古远而深厚的自由精神。这种自由是双向的,作家的自由表达与读者的自由阅读相互推动,形成既独立又共鸣的精神场域。阅读可以随意地流动,可行、可止、可感、可思,读者犹如会思想的芦苇,心绪随风摇曳。电影不同,它的节奏有紧迫压迫性,镜头一个接一个流转,时空被导演强行控制,几乎没有观众从容端详的余地,更谈不上冷静的沉淀。正因为文学具有的丰饶原创力,在读者中有根深蒂固,电影诞生以来,就不得不与文学有高强度的链接。好莱坞影片中,将近一半来自小说改编。有些经典小说被电影改变了多次,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琳娜》、狄更斯的《雾都孤儿》都被改编了十几次。 面对这样的情景,2000年我在复旦开了一门开了一门新课,《从小说到电影》,与同学们一起探讨小说与电影的创造性转换问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电影导演和小说作者基本上是冤家对头。电影导演拿到原来的小说,必然进行重度改造,有时甚至是取其一部分,转换成导演自己的影像化叙事,取舍完全看个人风格。大部分小说家对自己被改编的电影非常不满意,都感觉电影并不能真实地传达自己的艺术追求,自己珍爱的作品变成了视觉食材。这毫不奇怪,经典小说家在自由的探索中,充满对人类生活的疑问,顽强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独立观察,具有强烈的批判精神。电影艺术家也不缺乏这样的大气,但电影的基础是庞大的文化工业,电影产业大规模的影像,需要巨量的资本投入。尤其在数字化的高科技时代,技术迭代浪涛滚滚,对文化资本的依赖水涨船高,一部电影的摄制动辄几亿、十几亿,必须用高票房来获得回报,必然大幅度地倾斜向大众文化。如何将文学的独立写作与电影的现实广度结合在一起,在文本叙事和影像的生产之间找到共创点?这是一个鲜明生动的时代的问题。 因为这份心情,2000年之后,在复旦开始讲《从小说到电影》这门课,竟然二十余年不间断讲下来,有了一点儿系统性的观影心得。也因为有这样的背景,2018年悦悦图书邀请我开设电影讲座,每月一次,也毫不迟疑地承担下来。这四年多,一共讲了38次,中间的空缺是因为疫情。讲座地点在复旦邯郸校区的志达书店,是学生的云集之地。每一年的讲座都有不同的主旨。年讲导演系列,第二年讲类型片,第三讲不同国家的电影,第四年讲爱情电影。这个系列讲座会一直坚持下去,电影文化在新陈代谢,当代人的深层焦虑,都投射到电影中。以电影为精神汇合点,分享内心里的声音,是喧哗时世的心灵温暖。 这本《电影课》选入了关于10部电影的讲稿,是讲座稿的一部分,其他的还要继续出版。写作这本书的时候,心里流动着对电影生活的种种回忆,深深地怀念。四年多,有风有雨,有暖有寒,但骑着车去书店开讲座,无论什么天气,心里都是明亮的。更深的回忆,在更遥远的地方。小时候在西安,幼儿园对面是和平电影院,有时会一个人偷偷溜出去,悄悄跟着一个大人走进电影院,半懂不懂地看。记得有个片子叫《红霞》,一开头好像是幽暗的石洞,一群山鬼模样的人刚刚醒来,蹑手蹑脚地走动。一片黑暗中,渐渐有一束光照到人们脸上,泛出喜悦的红晕。电影里的故事远远超出了一个幼儿园孩子的认知,但那时还是被神奇地打动。这幼小的记忆,今天回想起来,也是我们生存的本质。全球化的流速湍急,个体生存在具有高度创造力的空间中,无数意料之外的骤变还来不及辨认,一切又已经匆匆向前了。个人和社会之间的魔幻关系,让我们每个人内心积累的经验变得非常复杂,真正的生存隐匿在无法透视的心理洞穴,积累着说不清的焦虑。 电影之光照耀的不是答案,而是陌生的声音给予人们的召唤,让真诚的男女们有勇气去承载生命的苍茫。人生需要不变的天真与幼稚,而不是虚浮的风生水起——这也是我在电影讲座中期待与大家分享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