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微异、物哀、幽秘、素静,四大关键词把握日本美学整体脉络,《三联生活周刊》记者实地探访,亲身体验“物哀之美” 2.这里有: 技艺、 器物、怪谈、动漫 寺庙、料理 ——观看日本的 N 种角度 京都、 高野山 、福冈、金泽 、奥之细道 ——一场日本美学的圣地巡礼 川久保玲 、安藤忠雄 、村上春树背后的日本美学与文化精神 物哀 、幽玄 、 侘寂 ——日本美学溯源之旅 3.随书附赠三张【日本风物】精美明信片 内容简介 《三联生活周刊》记者实地探访日本美学之源,从日本的山与海,到佛教、茶道、电影、器物、美食、文学乃至动漫,幽、微、素、静的日式美学如何贯穿日本的方方面面,又如何与身为近邻的我们相互影响?让我们用美学的目光,重新打开日本。 作者简介 葛维樱 中国传媒大学新闻系硕士,曾任《三联生活周刊》社会部记者、主任记者、主笔,采访时易感,写作时沉浸,迷恋好文字,擅长人物、美学和美食类文章。 吴丽玮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硕士,《三联生活周刊》主任记者,着力于社会热点和人物话题报道。 目 录 印·象 从山到海,由佛至心:日本美学溯源 003 “啊”的一声:日本人找到的生活美学 047 印象日本:中国人的初记忆 083 福冈岁暮的料理 111 微·异 日本的“微”与“小确幸”157 日本鬼怪:非人的“怜”与“恨”171 日本动漫里的能剧式哀情 180 物·哀 日本文化的“崇物”与“物哀”193 “哀”里的心有所动:论物哀 202 盏中宇宙:寻访曜变天目 218 幽·秘 幽玄与侘寂 245 日本幽玄:云间月之隐秘 255 四季花传书:川濑敏郎的花道“侘寂学”268 素·静 素简本色:日本的自然之美 285 静谧的日本 297 后记观与感:对日本之美的反思 305 延伸阅读 309 显示部分信息 前 言 总 序 杂志的极限何在?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需要不断拓展边界。 中国传统媒体快速发展20余年,随着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尤其是智能手机的普及,新媒体应运而生,使传统媒体面临转型及与 新媒体融合的挑战。这个时候,传统媒体《三联生活周刊》需要检视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同时还要研究如何保持生命力。 这本杂志的极限其实也是“他”的日常,是记者完成90%以上的内容生产。这有多不易,我们的同行,现在与未来,都可各自掂量。 这些日益成熟的创造力,下一个有待突破的边界在哪里? 新的方向,从两个方面展开: 其一,《三联生活周刊》作为杂志,能够对自己所处的时代提出什么样的真问题? 有文化属性与思想含量的杂志,其重要的价值是“他”的时代感与问题意识。在此导向之下,记者将他们各自寻找的答案,创造出一篇一篇的文章,刊发于杂志上。 其二,杂志设立什么样的标准来选择记者创造的内容? 杂志刊发是一个结果,也是这个过程的指向,《三联生活周刊》期待那些被生产出来的内容,能够被称为知识。以此而论,文章发表在杂志上不是终点,这些文章能否发展成一本一本的书籍,才是检验。新的极限在此!挑战在此! 书籍才是杂志记者内容生产的归宿,这源自《三联生活周刊》的一次自我发现。2005年,《三联生活周刊》的抗战胜利系列报道获得广泛关注。我们发现《三联生活周刊》所擅长的不是刊发的速度,而是内容的深度。这本杂志的基因是学术与出版,而非传媒。速度与深度是两条不同的赛道,深度追求,终必将导向知识的生产。当然,这不是一个自发的结果,而是意识与使命的自我建构,以及持之以恒的努力。 生产知识,对于一本有着学术基因,同时内容主要由自己记者创造的杂志来说,似乎自然。我们需要建立一套有效率的杂志内容选择、编辑的出版转换系统。但是,新媒体来临,杂志正在发生蜕变与升级。“他”能够持续并匹配这个新时代吗? 我们的“中读”APP,选择在内容的轨道上升级,研发出款音频产品——“我们为什么爱宋朝”。这是一条由杂志封面故事、图书、音频节目,再结集成书、视频的系列产品链,也是一条艰难的创新道路,所幸,我们走通了。此后,我们的音频课,基本遵循音频—图书联合产品的生产之道。很显然,所谓新媒体,不会也不应当拒绝升级的内容。由此,杂志自身的发展与演化,自然而协调地延伸至新媒体产品生产。这一过程结出的果实便是我们的《三联生活周刊》与“中读”文丛。 杂志和中读的内容变成了一本本图书,它们是否就等同创造了知识呢? 这需要时间,以及更多的人来检验,答案在未来…… 《三联生活周刊》主编 李鸿谷 序一 熟悉又陌生的日本 我们似乎天然地认为日本的文化与我们很相似,位于奈良的日本国宝唐昭提寺由中国的鉴真和尚兴建,参观那里犹如回到盛唐。对日本文化、美学影响巨大的禅宗在平安时代末期由中国传入日本,在镰仓、室町时代兴盛起来。在中国的几个宋代文物展上,不断有人说,那些古物一望便知,是今日所见的日本美学的源头。 可是细究起来,中国与日本又是如此的不同。我们以大为美,大山大水,大开大合,大团圆;日本人却以小为美,一头扎进琐碎里自得其乐,追求“小确幸”。我们强调对称性,以成双成对为好,日本人却有非对称性的“强迫症”,传说千利休在为茶庭铺设踏脚石时,以豆子撒地来确保石头分布的不规则性。日本人还以奇数为吉祥,连的数量都要确保是奇数。中国人会想:为什么日本人陷入对非对称性的迷思呢?而百科全书式的日本学者加藤周一同样曾经在文章中发问:为什么中国人会产生对对 称性的偏好呢? 中国人在日本问路,写汉字比讲英文有用,一句话里总有几个字是双方都能明白的,就像中国和日本的关系,我们有互通的渊源。可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国家,日本是亚欧大陆东端的岛国,文明从西往东传到日本,再往东就掉进了太平洋。“黑船”打开日本国门之前,日本主要受中国文化的影响,明治维新之后,日本人又全面向欧美学习。 每一种外来文化都没有全然地改变日本,它们在这个岛国沉淀下来,形成了如今的日本文化。根据加藤周一的分析,这是日本文化具有双重构造的结果。在古代,日本贵族官僚受到佛教和中国文化的影响,可大众却有自己的文化。佛像造型是国际化的,《万叶集》却是本土的。从明治维新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的科学、技术、工业化都是西方的,生活方式却一直是本民族的。 我们现在看到的日本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面貌,经济、科技、生活方式全面西方化。1964年,日本承办了东京奥运会,之后又举办了大阪世博会、札幌冬奥会。人口向城市集中、东京地价飞涨,富裕的日本人在巴黎抢购LV(路易威登)就像在大卖场一样。日本人强大的购买力让欧美的奢侈品柜台配有日语导购。在日本人的度假胜地夏威夷,香奈儿开了美国家独立门店,比纽约都早。 经济的高速发展也带来了副作用,环境污染、通勤距离长,每天上下班要经受地狱一般的拥挤。1970年到1972年,日本NHK(日本广播协会)做了关于国民生活的调查,结论是“经济高速增长的弊病日益激化,目前为止一直被歌颂的经济增长失去了国民的支持”。 1980年西友百货开发了一个“无品牌”的产品系列,创立者辻井乔回忆,这源于对当时充斥的追逐品牌之风气的厌倦。因此他的新系列产品只采用了单色的朴素包装,设计师田中一光认为,在一个包装过度、色彩过多的环境里,去掉多余的装饰和色彩很有新鲜感。这个品牌就是“无印良品”。 在经济形势变化和对消费方式的反思中,20世纪70年代日本兴起了“慢跑热”,90年代又从身体健康扩展到精神健康,兴起了“治愈热”。80年代日本的企业不断鼓吹“更高档”,终于在90年代让消费者十分疲惫,产生了追求“简约”的意识。而“简约”正是明治维新之前日本的传统生活方式。 本来全心全意追逐欧美的日本,掉转了方向。日本的设计师们从70年代就开始从日本传统文化和审美里寻找灵感,NHK的《日本人的意识调查》发现,从20世纪80年代到21世纪,日本居民“看到古寺、传统民居备感亲切”的人数比例持续增加。日本的传统文化,不仅有京都的贵族文化,还有乡土的、庶民的文化,地方工匠的传统工艺品、手工制品也同样在日本流行。日本社会学者三浦展也观察到,以城市生活为主题的媒体,不约而同地推出日本历史、地方传统的特辑…… 对我们来讲,日式生活的这些前因后果是否似曾相识呢?根据日本观光厅的数据,2015年前10个月,中国公民去日本旅行的游客比2014年同期增长100%,2014年前7个月比2013年同期增长90.8%。这些数字背后,是中国人对日本的强烈兴趣。与欧美相比,日本对我们而言,是熟悉的陌生人。但显然,我们现在明确意识到了日本的“陌生”,而这正是那些陡增的数据里所蕴藏的、推动中国人到日本观光的内在动力。 《三联生活周刊》资深主笔 杨璐 序二 多元又个性的日本 从明治维新开启到2018年正好150周年,正是西方美学观念被引入日本的时间。经过东西方文化冲突的十字路口,日本先全面向西,然而终没有入欧,也无法脱亚,优越感与劣等感并存,近年又走向了回归。福泽谕吉的现代化与夏目漱石的现代化不同。强调内心本位的夏目漱石越来越被知识界提到了前面。这两种现代化形成作用力的成果是:工业化与全面教育。 像不像中国?对日本进一步的观察,为中国今天多元文化格局的形成提供了另一种视角。日本是全世界将传统保留得好的国家,但同时它也带动了“断舍离”的风潮。这种看似矛盾的现象并不新鲜。爱尔兰裔日本作家小泉八云早就发现,日本人可以毫无怜惜地丢弃一切,什么也不需要就能生活得好好的。不抹去旧事物,并在原地址上安顿新事物;让新旧并行不悖,让不同的文化出现在同一时空。神社的宫司和寺庙的住持,彼此之间没有大的冲突,好像早就心照不宣地商议好似的,婚礼在神社举办,费用归宫司;葬礼在寺庙举行,费用归住持。 在这面精美无匹的镜子里,我看到了许多触动人心的美景:正仓院的“唐物”让我想起敦煌的飞天,奥之细道的山水让我想起《诗经》。但吃饭时有一元硬币掉进缝隙,店员马上主动多给找一元;穿着不太合脚的拖鞋走路有些晃,旅馆经理追过来送上一双大一号的鞋。这些看似简单的表象——收纳、家居、便利店、美食和服务精神等——让我们的粗线条神经不断被触动。日本独有的细枝末节,是内在感受和外在表现双重作用的结果,也是传统与现代结合造就的产物。我们很容易在现代空间里,感受到来自过去的召唤。日本直到1870年才确立神道教的国家宗教地位。在此前提下,美学以宗教的名义,承担了社会、心理、意识形态领域的多重角色。 让我惊讶的是即使在很小的地方,日本也没有放弃本地的一点点文化特色。我们去一个小镇看了“火祭”,去另一个小城看了烟火大会,数不清的图书馆、美术馆几乎不断有各种活动,再寥落的车站都会有清晰的信息指示,告诉你怎么玩。情绪和感性这些日本式的美学本源,在这些地方很容易被强烈地感知到。一方面,物质和信息正在解放人,固定的人生模式被打破了,价值观被消解;另一方面,消费社会将美学当作了清凉药,在人与现代社会产生的问题中,试图做良性的尝试。将人与自然进行一元化的融合,是日本人对季节、风土、地理的依赖。 17世纪的江户(今东京)在日本闭关锁国的状态下已经拥有百万人口,东京至今仍然是世界的城市之一。300年前日本已经形成了消费文化。参勤交代制度产生了两个重大的影响。 ,当时江户有一半人是这些隔年入住的大名和他们千人级别的随从,由此产生了大量消费。1673年江户有了明码实价不打折的越后屋,1884年英国才有了玛莎百货。消费城市从那时已经开始形成。 尽管没有经历过摧毁文化的战争,明治维新时代藩主被强制离开守地前往东京,大部分以政治为核心的建筑群迅速被损毁。今日日本四大国宝城之一的松本城,在进门处放置着浮雕纪念碑。松本城本来要被变卖给军队占用,是两个本地的小知识分子用尽家产将松本城买下来进行了保护。今天,这个地理位置很不方便的松本城,成了这座毫无特色的小城的名片。 第二个影响是把日本碎片化的土地和交通路线串联起来,形成了今天市政和交通网络的基础。我曾探访日本北陆道、中山道、南海道、东海道,在太平洋和日本海之间穿梭,在日本的“屋脊”——中央山脉之间行进。这些道路开启了日本全国市场经济的增长,也将我们带到了许多小地方。日本人有句话说“乘坐新干线和出租车不是真正的旅行”。越是深入小地方,摒除旅游指南上的热门景点,在自然和人的交流中越能得到收获。 看日本的当代社会问题,也好像在看我们自己。升学考试、阶级固化、房价高涨、乡村情结、全职妈妈……想不出哪个生活领域出现的新问题,是日本没有经历过的。傅高义所写的那个“日本”的日本已经走到了尾声,过劳死和终身雇佣制的上班族已经老去,极低生育率的“宽松世代”才是现实。 但中国人对日本的好奇依然旺盛。日本的物,是引起“哀”的物,不是中国哲学里的物。18世纪本居宣长才开始将“物哀”概念化。自佛教传入以来的日本审美本身是朴素的。将“物哀”置换成“物心”的也是本居。“源学”又产生了“物纷”的概念,做好事也做坏事,增加了纷繁复杂的程度。情绪性和感受性是人天生具有的,是人类文学的要素。和歌里简单的物象,俳句里瞬间的情感波动和即时的心理,其实根本没有情节。《源氏物语》虽然很长,但叙事很片段化。在大阪国立文乐剧场和金泽能乐美术馆,我看到了一些日本的经典剧目。有趣的是,这些故事大部分在中国古代可能都难以流行,主人公大多形象复杂,又好又坏,事情因果也难以说清。 美学是日本对世界的贡献。尽管在形式上我们彼此熟悉、互相借鉴,终点却很不一致。日本人的意识是不断内化的。日本的茶道无论程序多么复杂,道具多么高雅,与时节的搭配多么合宜,都不仅是为了喝茶,而是愉悦地虚构喝茶的行为。一期一会,重视主客同座,将所有因素缩进同一个瞬间的造型。日式茶道精神的产生被视作“和汉分离”的重要标志。分歧就浓缩在从信仰到生活的细节当中。我到日本的次数越多,越会认同夏目漱石的“自我本位”。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学者开始研究日本,但大都停留在观察介绍层面。 日本美术史权威辻惟雄和我约在他家附近的咖啡店,镰仓这几年成了旅游热门,厌倦大城市的中国游客也需要发现新的目的地。咖啡馆在一间寺庙门口,没想到冷僻的寺院里居然埋着我书包里的三位作者——铃木大拙、西田几多郎、和辻哲郎。“如果能够出现既了解日本又了解中国的学者,才有可能把这两个国家文化的联系说清。”辻惟雄说,“这个人现在还没出现。” 2021年夏天,东京奥运会即将到来。而在对日本美学的采访与写作的几年里,中日文化之间正在出现新的现象。比如,在代表二次元文化的东京秋叶原街头,出现了中国的二次元动漫形象。国风、汉服、国潮所代表的年轻一代中国潮流文化,形成了更庞大的作用力。对于日本,无论是设计、传统还是生活美学,单纯的欣赏和亦步亦趋的模仿,已不能满足当代中国人的需要,每年出版社对于日本史、思想学术的翻译和介绍也越来越多。审慎、扬弃的吸收和学习,大胆的创新,更深层次的理解,也引发我们对今天这个时代更内向化的思考。我曾将日本比作“镜子”,是微密观照。以今日中国人之视野与信心,尊重日本文化中的精华,培育人心与创造力。 因好奇而出发,后得出的答案仍在自己身上。 《三联生活周刊》前主笔 葛维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