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康成代表作,亚洲文坛颇具影响力的唯美主义经典之作。 入选人教版高中语文读本,并收于余华推荐年轻读者书籍之列。 木村拓哉、山口百惠倾情演绎的纯美初恋故事,被翻拍成影视作品多达七次。 川端康成细腻隽永的文笔下,伊豆空灵的美景中,流淌出一段至纯至美的朦胧爱恋。 特别收录《慰灵歌》《重逢》等佳作,充分展现川端康成作品中幽微的人性以及物哀之美。 无论《伊豆的舞女》还是《雪国》,我都是怀着对爱情的感谢之情来写的。——川端康成 《伊豆的舞女》是川端康成的成名作,也是他唯美主义的代表作品,描写了一段在伊豆的青山秀水间,一名青年学生邂逅一位少年舞女的纯净初恋故事。 全新译本《伊豆的舞女》收录了川端康成ZUI受欢迎经典成名作《伊豆的舞女》,还收录了《蓝色的海黑色的海》《重逢》《骑驴的妻子》《慰灵歌》《二十岁》《禽兽》《父母》等,共8则短篇小说。 作者简介 [日]川端康成(1899―1972) 著名小说家,日本当代文学的杰出代表,在1968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1972年却以自杀谢世。他是日本传统美的继承和发扬者,字里行间充满了优雅、感伤、克制与和谐;同时他也是日本现代文艺的开拓者,印象主义特有的新鲜与律动之美流溢在他的作品之中。 译者简介 李钰婧 天津外国语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博士,高级翻译学院研究生导师,已出版译作:《罗生门》《金阁寺》《女生徒》等。 崔荔函 天津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研究生导师,已出版译作:《解救公主》《梦游妖怪城》《认知与汉语语法研究》等。" 伊豆的舞女 蓝色的海黑色的海 重逢 骑驴的妻子 慰灵歌 二十岁 禽兽 父母 川端康成以敏锐的感受,高超的叙事技巧,表现了日本人的精神实质。 ——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 1980年我在宁波进修的时候,读到了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然后就读了那个年代几乎能读到的他的所有小说。 ——余华 初次接触到川端康成的作品时,我就喜欢上这位日本作家了。 ——贾平凹 《伊豆的舞女》有一种日本作家笔下罕见的青春的未成熟之美。 ——[日]三岛由纪夫 一 山路变得曲曲折折,天城岭就在眼前了。 此时,大雨已将山脚那片茂密的树林笼入一团白蒙蒙的水雾之中,正飞快地向我袭来。 那年我二十岁,独自一人来到伊豆旅行,已经是第四天了。我头上戴着大学预科的学生帽,上身穿着藏青底色碎白花纹的和服,下身配一条男式和服裙裤,肩上背着一个书包。来到伊豆之后,我先在修善寺温泉住了一宿,又在汤岛温泉住了两夜,之后便踩着高齿木屐来到了天城山。重重群山层峦叠嶂,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山间溪谷深邃清幽——沿途的秋色着实令我沉醉,但因我心中正藏着某种期待,所以一路步履匆匆,无暇驻足。此时,豆大的雨点已砸到了身上,我连忙顺着曲折陡峭的山坡向上跑,总算跑到了山岭北口的一家茶馆。正当我要松一口气时,却一下子愣在了门口。因为我心中的那份期待,眼下已真真切切地变成了现实——那群巡回演出的艺人,此时正在茶馆里休息。 见我呆呆地杵在那,那个小舞女立刻抽出自己的坐垫,翻了个面摆到我身边。 “嗯……”我只应了一声便坐了过去。我方才在山坡上跑得气喘吁吁,再加上心中惊讶,“谢谢”这句话一直卡在喉咙里,半天都说不出口。 我与小舞女面对面坐着,心中一阵慌乱,便拿出了烟。她见状,又把烟灰缸从同行的另一个舞女那里拉到了我跟前。可我到底还是没能开口说点什么。 她看起来约莫十七岁,头上梳着我叫不上名字的大发髻,样式古朴且奇特。这个大大的发髻把小舞女那张凛然的鹅蛋脸衬托得十分娇小,但又非常和谐,看上去活像小说中描写的鬓发如云的女子画像。与小舞女同行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两个年轻姑娘,以及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他身上穿着印有“长冈温泉客栈”字样的和服外褂。 我此前已经见过这行人两次了。次是去汤岛的途中,在汤川桥附近遇见的,那时他们正在前往修善寺的路上。当时有三个年轻女子,这个小舞女手里提着一个太鼓。我频频回首向她们张望,心中被勾起几分旅行的情趣。后来是我住在汤岛的第二天晚上,正好遇见她们一行在旅店附近走街卖艺。我坐在阶梯中间,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个小舞女在门厅里跳舞,心想:“上次相遇是在修善寺,今晚是汤岛,如此看来,明天她们或许会翻过天城山,去南边的汤野温泉吧。那在天城山二十多公里的山路上,我应该能追上她们吧?”虽然我方才一路赶来时本就心存此种幻想,但在这避雨的茶馆中相遇实在太过巧合,心中到底还是陷入了一阵慌乱。 片刻后,茶馆的老婆婆带我去了另一间屋子。这里似乎平素无人居住,并未安装门窗隔扇。俯瞰下去,美丽的山谷深不见底。我心下一惊,又加上寒气袭人,顿时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牙齿咯咯作响,身体也抖了起来。老婆婆进来上茶时,我便对她说:“这里有些冷啊。” “哎呀!少爷您都湿透了!快来这边取取暖,烤烤衣服吧!”说罢,她便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中砌有地炉,拉开隔门,一股暖流便扑面而来。可房间内的景象却让我站在门口趑趄不前——只见一个老爷爷盘腿坐在地炉边,浑身虚浮臃肿,肤色发青,活像个水下亡魂。他懒洋洋地朝我看了一眼,双眼黄浊,连瞳孔都发黄了,似是腐烂了一般。他的身边是堆积如山的古旧书信和纸袋,说他整个人都被埋在破纸堆中也不为过。总之,这老爷爷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倒像是个深山怪物。我就这么盯着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让您瞧见这副模样,真是见笑了……这是我老伴,请别害怕。我知道他丑陋寒碜,但没法子,他动不了,还请您多多担待。”老婆婆有些抱歉地说道。 随后她给我讲起,这个老爷爷因中风全身不遂,常年无法动弹了。他身旁堆积起的那座纸山,都是从日本各地寄来的治疗中风的药方,以及各种装药用的纸袋。这些都来自山岭的过路人或报纸广告上的消息。他按照指引从日本各地打听来治疗中风的药方,按照方子四处求药。而那些信件和药袋他一个都不扔,全都堆在身边,每天就这么看着它们过日子。长年累月下来,这些破纸就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对老婆婆的话,我不知该如何应和,便坐在地炉旁低下了头。一辆路过的汽车震得屋子直晃。这里连秋天都这样冷,马上便是大雪茫茫的冬天了,为何这老爷爷不下山去呢?我心里想着。我的和服被烤得冒起了热气。地炉里的火很旺,在热浪的冲熏下,我简直都要头疼了。老婆婆走出屋子,到店里和卖艺人中的一个女人攀谈了起来。 “啊呀,这就是你上次带的那丫头?已经长这样大了啊!真是个可人儿。你也熬出头啦,看这丫头多标致!女孩就是长得快哪!” 又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只听那边传来了她们整理行装的动静,我便坐不住了。可饶是心中躁动,我却依旧没有起身的勇气。不过,她们一行人即便是习惯了赶路,腿脚也终究是女人的腿脚,就算我落下一两公里,跑起来应该也能追上她们。我坐在炉边,心中乱撞。艺人们一不在我身边,我的思绪反倒像是被解放了,愈加按捺不住了。老婆婆送她们回来,我便向她打听起来。 “那些人今晚会住在哪里呢?” “一群卖艺的,谁知会住在哪儿呀,少爷。哪儿有客人,她们就住在哪儿呗。谁知她们今晚会在哪儿落脚呢!” 老婆婆的语气中流露着明显的轻蔑。我心中躁动得厉害,甚至想着:“若是如此,那便让那小舞女,今晚住到我房间里来吧!” 雨势渐弱,山峰也明亮了起来。虽然老婆婆多次劝我再等等,马上就要放晴了,但我已然急不可待。 “老人家,请您多多保重,天气就要冷下来了。”我真诚地对老爷爷说道,随后便起身站了起来。老爷爷似是很沉重地转了一下黄浊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少爷!少爷!”我出门后,老婆婆从后面一边喊一边追了上来,“您给我们这么多钱,太过意不去啦!” 老婆婆抱起我的书包,说什么都不肯松手,执意要送我一程。她迈着小碎步跟着我走了足有一公里,还是坚持要继续送。 “您给的太多了,我们招待不周啊!我会记住您的,等下回您从这儿经过时再好好向您道谢。您可一定得来啊!我会一直记着您的!” 我只给了她一枚五角的银币,竟然就让她如此千恩万谢,惊喜得都要感激涕零了。而我只想快些追上艺人一行人,老婆婆那蹒跚的脚步其实拖慢了我的进程。终于,我们走到了山岭的隧道前。 “谢谢婆婆,爷爷还一个人在家,您快些回去吧!”我说道。老婆婆终于松开手,把书包递给了我。 走进幽暗的隧道,有冰凉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掉落。前方远远地露出一片小小的光亮,那便是通往南伊豆的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