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经济年代的日本社会,宛如梦幻泡影一样变化无常,又像断梗浮萍一样飘忽不定,到处充斥着不安的色彩。 被眼前的欲望迷住双眼而深陷连环债务不能自拔的他们, 在IT革命的洗礼中被机器同化的他们, 在食欲和失衡的内心世界间痛苦挣扎的他们…… 每个人都在成功强迫症的驱动下随波逐流、筋疲力尽。我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要度过怎样的人生?漂泊于饱食时代的新穷困人群,将会走向何方? 随着经济的高度发展,日本终于走出了战后在生存线上挣扎的饥荒时代,然而生活水平的提高并没有减少人们的焦虑和不安全感,仅仅是从“贫困中的贫困”转变为“繁荣中的贫困”。在这个不再为温饱发愁的新时代依然陷入穷忙和债务缠身的极限状态的人们,被称为“饱食穷民”。他们既是支撑日本经济发展的“企业战士”,又是这个残酷竞争社会的牺牲品。 作者简介 斋藤茂男(1928—1999),日本著名记者。东京出生,毕业于庆应大学经济学部。1952年进入共同通信社,历任社会部记者、次长、编委,1988年退休。1958年获第一届日本记者会议奖。1974年因系列报道“啊,繁荣”再次获奖。1983年,因长年的新闻报道活动和作为新闻记者的高声望,获得日本记者俱乐部奖。1984年“日本的幸福”系列获日本新闻协会奖。1993年岩波书店出版其12卷著作集。斋藤1958年因“菅生事件”的报道一举成名。他终身关心弱势群体,敢于暴露社会黑暗面。斋藤认为,“对于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的现实,光用所谓冷静客观的观察是无法准确捕捉的。记者必须越境进入弱者的状况中,只有彻底站在弱者的立场和视角上来观察世界,我们才能接近情况的本质。必须自觉‘中立、公正、客观’等常识的虚构性”。有人曾用“生涯一记者”来形容斋藤茂男,认为他是全日本最符合新闻记者形象的人,甚至在晚年,面对犹豫是否要告知癌症实情的医生,斋藤说“新闻记者需要知道真实情况”,让医生告知实情,像新闻采访一样用本子一一记录下自己的病况、还能做多少工作、延缓病情的措施有哪些选项等。这是他失去意识倒下的5天前的事。他作为业界榜样至今依然受到许多年轻记者的仰慕和怀念。 目 录 序章 走向世纪末 (1)不会珍爱自己的人们 向往强大/ 我是谁? / 讲师引导/ 连性也要谈 (2)人吃人的画 成为富豪帝国/ 女性员工也加班/ 24 小时的不夜城/ 无孔不入/ 报复人类/ 心灵失去健康的人们/ 一个工作狂人的死 I 饱食穷民 (1)无处可逃的男人 “未来不是梦” / 业绩猛于虎/ 公司销售皆兄弟/ 一条船上的男人们/ 弱肉强食的旋涡之中/ 地狱二重奏/ 逃避的欲望/ 走向衰弱的人 (2)梦想之城 自由的憧憬/ 从山沟沟到东京闹市/ 不眠不休/ 穷人和穷人的缘分/ 自掏腰包的赔本买卖/ 在夹缝中生存/ 打高尔夫球也是自掏腰包/ 刀刃架在脖子上/ 背负贫困家庭的期待/ 保险帝国的顶梁柱/ 女销售员的世界同样残酷/ 跟踪、埋伏妻子/ 机器“人”的悲哀 (3)我要买!买!买! 显示全部信息 免费在线读 矗立在田野中的不夜城 一座高楼,像是剜去了山体的一角,矗立在丹泽山脉延绵的丘陵之上。这里就是村林恭平工作的研究所。研究所占地面积八万平方米,大楼周围有游泳池和网球场,再往外,是修得整整齐齐的草坪。 从巴士停车场通往公司正门的路是一段上斜坡。在这里工作的上班族手里提着公文包和在便利店买的便当,一言不发地爬上这条坡道。 村林工作的地方,就在这座研究所的一角。公司现在正在参与一个超大规模的项目,将遍布全日本每一个角落的某个大型组织的终端,用计算机全部连接起来。预计这套在线系统完成之后,该组织所有用户及其家庭成员的信息和数据都将被汇总到一起,可以做到瞬间调档、浏览,保险、金融等服务都将因此实现效率提升、高效化,收益也将实现飞跃性增长。 因此,公司将系统工程师和程序员等精锐部队调集于此,再加上外包公司派来的援军,以人海战术来推进这个项目。“据说这套系统弄好之后,将会是世界第一的网络系统。但我们所接触到的范围,连一头大象的脚指头都还不到,根本不知道整个系统到底有多大。有多少人在做这个项目呢?我觉得,怎么也该有上千人。这里是个超大型‘工厂’。” 虽然整个项目耗时数年,但每个部分都有交付期,每当交付期临近,“战场”上就会变得杀气腾腾。虽然公司的工作时间是有规定的,早晨八点四十分开始工作,晚上五点三十分下班。但工程师们仿佛是生活在另一个次元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工作时间的限制。 “我是半路加入这个项目里来的,结果来上班的第一天就通宵了。之后,也从来没正点下过班。平时基本上都要到十点多下班, 临近交付期的时候干脆没有时间概念了。最严重的一个月,我通 了六次宵、周六加班三次、周日加班四次,加班时间超过两百个小时。” 这附近还残留着一些田园的气息,所以每到夜里周围就会变得一片寂静。只有工程师们工作的这座大楼灯火通明,就像黑暗中的一座不夜城。“早晨进公司之后,到处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横尸遍野’。因为工作实在是太苦,有时候外包公司忽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人忽然就不来上班了。那年一直干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等我回到公寓之后,电视里都开始直播红白歌会了。”